我與咪嚕咕(MIRUKU)的遇見

撿到一隻小貓,遇到一個戴著帽子、背吉他的年輕女孩,
她把微溫的羊奶倒在撕開的漢堡盒中:「你要養牠嗎?」
「ㄜ~不知道ㄟ,我媽大概不會同意吧…。」「要問問看嗎?」
「ㄜ~好呀!」跳過馬路,翻出兩塊錢的硬幣:
「媽?…有一隻小貓…可是牠在馬路邊…萬一被撞死…
牠還那麼小…。」竟然可以養哩!^ ^Y

那隻貓,叫做「咪嚕咕(MIRUKU)」(牛奶)。很軟、很能睡的小貓,睡飽的早上,
會很努力地把房間裡的人都喵醒,用一種既小、又賣力的聲音。
吃完早餐,又呼嚕呼嚕地睡著了,留下睡不著的人,瞪著大眼睛,
也罷!出去走走吧!

這陣子坐捷運,老是看到陽明,一直以為應該在很遠的地方,
芝山岩或是陽明山什麼的,雖然有時又會懷疑,大概很近吧!
搬來石牌很多年了,一次也沒去過。
背吉他的女孩是陽明的嗎?
突然有點羨慕起年輕的笑臉,似乎理所當然地沾染陽光。
(說到年輕,突然想起今天接到的電話,回答很多句「不知道…」
後,對方終於無奈地問:「那麼,你們家的大人什麼時候會回來?」
不過這好像不是年輕而是幼稚…> <)

去找圖書館吧!雖然對於不喜歡讀書的人而言,哪裡都一樣的。
在山上繞了許久,又爬下來看地圖,盛夏的蟬在樹上狂奏戀曲,
我迷路了,練習閉著眼睛走、倒退爬坡…設法使迷路不至於難挨,
耳裡全是蟬聲,無窮無盡的蟬聲,鑽盡腦裡、蝕空思想似地蟬聲,
我想我空了、所以很輕、很輕、所以能飛…,
可是,我沒有飛,因為腳太重了,不然就是倦了,
就像剛從地上拾起的那只蟬骸:
你以為牠才唱了半個夏天,其實那是牠整個生命的精華,
自黑暗地底的許多年,一直準備的。

重新在腦袋裡印刷一次地圖,找到出奇迷你的圖書館,
大小都無所謂,反正不對外開放。

走下一層層的階梯,底下是小舞台般的角落,
可以在星空下演戲、看戲的那種。
我閉上眼睛想像是一個演員、一個觀眾,或者都是,
時間在羅馬,悲劇英雄朗誦著憤怒的史詩;
突然又到仲夏,著了魔的仙后輕摟驢頭;
然後回到大學時代,坐在陌生校園的階梯,拍手大笑…
一陣笑聲響起,竟然有人,連忙偷偷溜掉。

匆匆跑下,60度角的陡坡,加上急彎,
只好像小貓伸出抓子一樣,蹲下來勾住地面,好在沒滑下去,
終於明白號誌上所說的「延外側轉彎」是什麼意思了。

繼續下山,許多騎車上山下山的人經過,
白色短外套在飛,一座很忙碌的山。
然後我坐在路邊,開始有一種想哭的感覺。

畢業一個多月,既然是要準備考試就不應該這麼閒,
討厭挨罵的感覺,卻連自己也覺得太混了:
去圖書館的路上,莫名其妙地在經過的書店,站上兩三個鐘頭;
垃圾隨袋徵收,超市開始販賣削皮耶子;
雞肉飯老闆的孩子患疝氣要開刀,不忘問只點飯的人,加碗湯嗎?
時間的口袋有洞,一眨眼漏的光光…..。

「妳只是在逃避工作罷了!」生氣起來的媽媽說,
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樣,畢業前,
練習塗上口紅,套上彆扭的新鞋(無跟的,不然還得學走路)
一遍遍重新排列組合雜亂無章的自己,
生涯規劃?最大的夢想是:
親手用木頭跟石頭,在靠近森林的海邊(有這種地方嗎?)
蓋一間可以久住的房子。
唉!自傳不宜的白痴句子老是自腦袋冒出。

大四時遇到實習時認識的朋友S,和他的朋友,
「這是…以前我們那裡…做點心的小妹妹…。」
沒人記得名字,倒是每個人都記得點心,真開心。
「妳畢業會想做類似(社運)的工作嗎?」
「不會。太辛苦了,也沒那種能力。」
那時候滿腦子都想做和本科系(法律)有關的工作,
因為喜歡賺錢和好玩的事情的緣故,
不論過去成績如何,我知道自己有一天會變的夠好,
而我也會這樣努力。

真的嗎?不…其實我不那麼確定…。
早已不追尋理想,卻又還不夠實際,總之是差勁!

那些日子呀!讓它過去吧!
能做想做的事,並且不被質疑動機,是學生的特權;
明知是錯的,卻無能為力的難過,也是學生的專利。
不願和這些特權揮揮手,怕拳頭還不夠有力,心就已先硬去。
但卻逐漸不再緊握拳頭,綿軟如一隻小貓咪…。

喵嗚~「咪嚕咕」優雅地翻個身,
好吧!輸給妳!貓從不墮落,因為牠們也從不考試。

不知所云,睡吧!明天早起。